越是这样激烈地排斥,越显得像是恼羞成怒,故作强势,实际上在欲盖弥彰。
就算本来坦荡,也说不清了。
此刻,她若趁势再追问什么,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好在,她即使意会到了什么,却也好像洞悉他的窘迫似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落睫望着受伤的右手,左手下意识摸了摸,又吃痛地轻轻抽气了一声。
“真疼。”
她嘟囔道:“朕长这么大,还没有流过这么多血。”
一边说,她居然还在手痒似地扯着上面裹紧的细布,张瑾已经不想再注意她,却还是被她的小动作吸引目光,更深地皱紧眉头。
她说:“朕渴了。”
张瑾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跟前。
但她迟迟没有接。
而是继续专注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兀自道:“你和薛兆,一个堂而皇之闯朕的寝宫、杀朕的人,一个用剑刺伤朕,这等行径,简直与造反无异。”
张瑾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男人手臂上紧实的肌肉致使手腕沉稳有力,即使保持很久,水面也纹丝未动。
他垂眼看着女帝,沉默片刻,问:“陛下要怎么样?”语气却依然平静淡然,好像完全不觉得她能做出什么来。
“朕想杀了薛兆。”她仰头看着他,说。
“薛兆并无伤陛下之意,若非陛下主动握剑,也不会被刀刃所伤,他罪不至死。”
“他不听朕的命令,是为抗旨。”
“念在他多次护驾有功。”张瑾凝视着她,缓缓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令薛兆连降三级,罚俸一年,且再打七十军棍,生死由命,陛下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