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算萍水相逢,可我亦看不下那姑娘落得这样的下场,更莫说你与她有一段情在先。”
“你们男子,是不是当真以为世上傻姑娘都这样多?可骗了一个又一个?今儿我便告诉你,负人真心是要落剐心地狱的。”
傅二夫人胡言乱语一通,却令崔继颐眼皮垂得愈发厉害。
倒并非被傅二夫人说中心事,而是他想起了那人。
他那短命的未过门妻子。
说来这亲事也算他自己选的,早些年他还不是府中管事,机缘巧合下寻了云家做些木活,那日去云家时,那人就站在院中,手里捧着针线给家里狗子缝沙袋。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市井人家也不讲男女大防,见了他便冲他一味地笑,眉眼弯弯,一对儿黑眸银丸似的,亮锃锃的。
本他是没那般心思的,可去云家次数多了,那姑娘便愈发热情,偶有一日他歇在院外,那姑娘就捧了水碗过来。
“你可曾娶亲?”
她话虽问得直白,但整个人面红得厉害,至如今他还可想起当日对方,那双满是羞涩的眸子。
“不曾。”
“可曾定亲?”
崔继颐有些犹豫,本想搪塞了她,却又见她一脸羞容强做镇定:“你若不曾娶妻,不曾定亲,不妨瞧瞧我?”
匠户卑贱,这等人家的女子行事多不拘小节,他被问得一愣,一时未能言语。
“你若不愿便罢了,做活计的工钱可不能少。”
他不过呆愣一瞬,那人便抢了他手中水碗急急而来,又急急而去。
至如今想到当日情形,崔继颐还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