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求了父亲与那人定了婚约。

定下婚约后她时常给他写信,月月都会给他送些自己亲手缝制的东西。刚开始是扇套,后是荷包,再后来便是鞋子、外衫、内衫等物。

她女红不错,绣得物件精巧细致,又最合他身,哪怕是傅府里头的绣娘做得衣衫都不若那人。

他知晓,是她用了心,做出的内衫又怎会差了?

她遭难后,他再不曾穿过合脚的短靴。

说来,若云家没有遭难,开了春他便要与那人成婚了。

他虽被主家赐了姓名,但并非卖身的家奴,所以他在外买了宅子,就等那人嫁了后给她居住。他不愿她进傅府,见这一滩污秽。

崔继颐低头,手指下意识摸了摸已然磨得发毛的内衫袖子。

若她在,今岁冬日他应早穿上夹了棉的内袄。

也不知为何,崔继颐想到此突然有些懊恼,懊恼去岁他将那人做的穿旧了的衣衫,一股脑丢给府中小厮,害得他都冬日了,还穿着上秋时候她送来的衣物。

“你还是不是个带把儿的?今儿这事你管是不管?”

傅二夫人显然已气疯了心,说话间伸出染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朝崔继颐面上戳去。

啪一声,崔继颐拍开傅二夫人的手。

“此事不必夫人忧心,我去寻她。”

罢了罢了,他戏耍似的逗了那人这般久,穿了人家亲手做得那么多衣裳鞋袜,如今帮她护幺妹一程,亦是应当。

权当……是他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