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矜也沉默着,她心口堵着口气,倒不是因为母亲,只是怎么也无法顺开。

外头风雨更盛,吹得破烂的窗框好像随时就会散掉,吱呀乱叫。

再不点灯,房间内就要彻底黑了。

宋矜起身,摩挲着找火石。她不太会用这个,也怕乱窜的火星子,弄了一会还没弄好,就听到身后的赵夫人道:“你伯母前日来了趟,说是族里要收回房产,要将我们赶出去。”

火花噗呲一下亮起,灯火跳出来。

宋矜心口那股气仿佛化为实质,成了一块巨石,砸了下去。

父兄幼弟入狱的时候,他们没有上门。父兄蒙冤而死,他们也没有上门。母亲病倒,她求到门口被赶出来,说分了家就无半分瓜葛!

如今,何镂逼她出嫁博名声,这些族人倒是急不可耐地上门落井下石来了。

“何镂到底有头有脸,总比那些族人要好些。”赵夫人嗓音幽幽。

宋矜站在一盏孤灯前,沉默了会。

然后,她去墙角翻出一只破了的灯笼,拿灯点亮了,就提着灯笼往外走,“阿娘,等蔡嬷嬷伺候你吃过饭,就早些睡。”

风雨太大了,宋矜先拿纸糊好灯笼,这才撑伞出门,上了马车。

雨夜潮湿,马车声辘辘,畅行无阻地转入城中显贵云集的坊间。宋矜撑着一柄竹伞,走在高檐下,冷得有些不受控制地哆嗦。

父亲昔日的友人同僚,能求的全都求过了。

但事到如今,她能求的只有次辅章永怡。

两个月前,章永怡的学生谢敛刚刚外调回京,任礼部的给事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弹劾她的父亲。但又偏偏,章永怡和父亲十几年前,是关系极好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