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田二和蔡嬷嬷真换来了一支野山参,她又翻找出半锭好墨条,一起煮了水。
喂完参水,宋矜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
也不知道王伯和田二做了什么,将谢敛搬上马车时,他们竟然也没吭声。马车颠簸,宋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蜷缩在谢敛身边睡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时,月色透过车帘。
她眯了眯眼,心口慌得要命,连忙却瞧谢敛。好在他脸色竟有几分好转,只是因为颠簸,他的伤口再度崩开,衣裳又被染透了。
宋矜小心给他重新上药。
她用烧红的小刀,剜去腐肉,谢敛仍旧一动不动。宋矜本能有些慌,掌心贴在他心口,察觉到还有热气和心跳,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如此数日。
宋矜每天都寸步不离,否则便忍不住心慌。
她竟有种从前无论如何都难以克服的、无法与人亲近的毛病,都要被谢敛治好了。但一遇到别人,她还是照旧如此,宋矜都觉得离谱。
好在谢敛有了生念,便一路转好。
暮春三月,顺着官道一路南下。
青山层叠,子规声声。
宋矜有时会有些恍然。
除了年幼时,她从未离开过京都。因为五岁大病一场后,父亲哪怕外任,也依旧将她留在京都,由年纪渐长的长兄代为照看。
再后来,父亲的官越做越大。
从此稳稳留在京畿,连带着都多了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族亲,都在京都。只要她想,靠着父兄的荫蔽,她或许可以在山野别苑过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