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差役们之所以没有下手,一半是因为她让田二郎紧盯着,一半则是让王伯套了几人底细,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才勉强让他们老实下来。
但长期以往,这法子必然没有用,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问题。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随行的家眷?”
宋矜猛地回神,看向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驿卒。
灯火太暗,对方眯着三角眼盯着她,眼珠闪着不怀好意的亮光。乍一看那张黢黑的脸,发光的眼睛,有些野鬼似的吓人。
“嗯。”她有些不想理对方。
但又怕生事端而遭刁难,只点了点头,“这是妾身夫君,自然一路随行。”
驿卒盯着谢敛,看了足足一刻,才将托盘里的菜重重搁在桌上。带起一阵扬尘。
他扯了下嘴唇,讽道:“我这条路走得人少,最近流放的……只有那位名震天下的谢侍郎吧?单单一个皇陵案,死了就有上万人啊。”
“……嗯。”宋矜忍住反驳。
哪怕她不怎么去探听,也大概知道,在民间的舆论里谢敛多么可恶。
但舆论是最好用来做文字游戏的,是种十分低劣的手段。偏偏游戏中的人自得其乐,被玩弄了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是人间圣贤。
这种人,叫醒他都是一种残忍。
宋矜给谢敛倒了盏水,又为他添菜。
在驿卒越来越愤怒的目光下,她温和地塞了驿卒几钱银叶子,只问:“劳烦,能否给我们开几间房?”
收下银叶子,驿卒撇了撇嘴。
“宋敬衍因为谢敛死了,他女儿却是个没骨气的,竟然嫁了谢敛。”他缓缓收起托盘,盯着宋矜,语气讥诮,“若我是宋敬衍,恐怕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