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梅焦躁地甩了甩手臂,好似如此能挥开心中烦闷一般。
“你不过是春情难遣,日日幽闺里自怜,并非对我有情,也并非什么痴情之物。你不过是太看重自己罢了。”
柳梦梅哼笑:“你日日孤芳自赏,可怜自己一副惊世美貌无人得见。牡丹亭下与其说是与我梦中云雨定情,不若说是你在自我怜惜。”
“世人都说你至情可爱,可你能否说说你初见我之时,这突然而来的、可为我相思而死的情来自哪里。”
“你说我好色轻薄,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她口口声声说他贪婪好色,她呢?她不也是瞧他丰神俊朗,便慕色生情?
“且再说那春容一事。”
“我当初的确为画中女子勾走了神魂,可见我摆弄春容图,便按捺不住主动于黑夜中自荐枕席的人,难道不是你?”
“难道不是你主动上前,难道不是你对我说,共得枕席,平生足矣?”
“怎得如今共枕席数十载,你又不甘、不愿、不满了?”
“你让我承认自己贪恋淫欲,色胆迷天,却将自己认定为痴情至圣,天下有情女子第一人,你何来的脸面?”
“你将当年牡丹亭下的献身,做托付终身看待,却不知不过是你将它美化了千遍百遍。说什么托付终身,实只是你拿我做个消遣罢了。”
“你顾影自怜,怜惜得入了戏,便真觉着世间人都要将你捧之,赞之,藏在心头永远爱之惜之了?”
她往日容貌清丽,说倾城也不为过,可初见时再惊艳的容貌,瞧得久了也同院子里头做扫洒的婆子没甚区别。更遑论美人迟暮,细纹遍布,他早瞧着心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