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刹那,在自己全心宠爱了多年的弟弟毫不犹豫地挥刀刺向自己的时候,克洛斯突然发现,他再没有了一刀毙命的自信。
他的口腔干涩、喉头发紧,舌根也突然酸软起来。
于是,口中刀片随着陡然泄力,从克洛斯的唇间滑落。
“——好险,原来哥哥身上还藏着这样的暗器呢,若非我下手快,只怕你早将它射向我了吧。”
滴答、滴答
雷尔用器皿接住从他下颌滑落的血液,犹嫌不够,又在他的胸前与四肢各自戳刺出血洞,直到装满整整两碗鲜血才作罢。
失血过多、心神受创,克洛斯头颅低垂,无力地耷拉在一侧,半昏半醒。迷迷糊糊间,只听见雷尔急切地催促,“快去,别让血凝固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过自己一句,愿不愿意为了他,放血。
克洛斯毫不怀疑,只要弟弟问出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一碗不够,就两碗,两碗不够,就三碗。可是,他却没有问。
不但没有问,甚至还就这样地,将他送到了这样一群人手里,迎接接下来不知为何的实验。
或许是生命炼金,又或许是魔药实验。
总之,不会让他好过。
这一瞬间,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盖过了□□的伤痛。克洛斯只觉自己的心口,和那被戳刺出的血洞一样,血肉模糊,泛着凉飕飕的撕裂般的剧痛。
有淡红的液体,顺着他的眼眶滑落,滴在地面,随后消失不见。
在这短短的一瞬,克洛斯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