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即便他从来都不拥有人生那些幸运、财富、名声等所谓的象征着成功的东西,但童年时他也如同其他的父亲一样,背她上脖子让她站在他的肩膀上,她才能看到他看不到的那些佟谷洲称它们为“她的未来”的那些东西。
可能从来就是他身上那种“世界痛吻我,我报之以歌”的那些东西,才让佟闻漓即便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依旧能学会爱,不去痛斥苦难。
但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属于佟谷洲的那些东西都搬走,佟闻漓还是眼红了。
他们在分拣,挑到那件破旧的皮大衣的时候,佟闻漓没舍得。
在国内的时候,除夕的时候他总爱穿那一身,他说体面又保暖,即便有些年岁了。来西贡后,没有那样的气候条件能穿这件衣服,他也总是要拿出来晒晒。
挑到一件老式的西装的时候,她也没舍得。
佟谷洲说那是他当新郎官的时候穿过的,是他这辈子最体面的时刻。
……
她连着拦下了好几件衣服,这让在那儿来拉东西的阿婶很为难,她呲着一口槟榔牙说到:“小丫头,你这样,你婶子没法工作。”
“搬家讲究一个轻装上阵,轻装上阵的意思是说啊,做人啊,要舍得断、懂得离。”
她说完,就把佟闻漓留下的那几件衣服一股脑儿地装进她的箩筐里。
佟闻漓站在那儿,手上依旧保持着刚刚拿着衣服的样子。
她的手指头颤了颤,收起来。
他们打包的速度很快,像是一阵龙卷风席卷渔场一样。
三轮车轰隆隆地启动,槟榔婶一挥手,他们就突突突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