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
纪砚清已经没有意识了。
翟忍冬张了张口,最终还是闭上了,动作迟滞地侧过身,胳膊肘撑着地毯,一寸一寸将身体抬离地面,站在死寂到窒息的夜色俯视地上的人——头发散了,唇上水痕不散,被录刂落的衣服挂在胳膊上,到处都是让人发疯的白和能轻易沉沦的红。翟忍冬往前走了一步,房间里浓烈的酒精味让她眩晕,手指上早已经失去温度却迟迟不肯风干的液体像冰覆盖着她,她浑身僵硬,胸腔里的羞耻、愤怒和痛苦撕扯崩裂,让她想要吼出声来,可最终,她只是在胸口剧烈的起伏退下去之后,用压抑到显得扭曲的声音说:“纪砚清,世上那么多的好地方,你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你不来,我还能好好的,你来了……”
“呵。”
翟忍冬嘲讽地笑出一声,用那只已经失去知觉的手压着刺痛的眉眼。
“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年才能躲在这里过上人过的日子。”
翟忍冬的心木了,吼不出来,她在原地枯站了几秒,转身往出走,却没走得了,纪砚清还在地上躺着。
这样躺一夜,明天不可能好。
翟忍冬把她抱回床上,穿好衣服,盖好被子,又去楼上拿了干湿两条毛巾,一条用来吸地毯里的酒,一条浸了水清洗,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遍,直到酒味儿彻底没有了,抹一点能让她胃里舒服的柴火灰,拖着灵魂好像出离了一样的身体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大片的窗。
翟忍冬弓身靠在门后,麻木地和黑夜对视。
今天的黑夜也刺眼。
翟忍冬顺着门板滑下来坐在地上,头垂得很低,周围再浓的夜色也藏不住她满身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