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
怕眼前三个笑声永动机突然发难,蒲江祺一直盯着眼前,等他回身想要帮忙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走廊,深不见底,黝黑一片,哪里还有宓溟的身影,连带着宓溟认定有道具的旅行包也不见了踪影。
蒲江祺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飘了很远,不知什么原理,在这个空间来回传递,层层递进,如同扩音器一样声音渐大。
身后斑驳的墙壁开始因为这声音簌簌的脱落一些类似灰尘的东西。
下一秒,大块大块的白墙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无数块,巨大的撞击声,居然没能掩盖住蒲江祺刚刚的声音。
蒲江祺扭头,电梯门上并排的是三个脑袋消失了,另一面的墙壁也在飞速的下落,包括天花板,天花板上的吊灯落了一半,被不够长的电线带动着摇摇欲坠。
蒲江祺第一时间想从刚刚身边的窗户跳下去,扭头却见窗户也消失不见了,变成了血红的数字十七。
“阿蒲!”印宿怀的声音穿透了轰隆隆的撞击声,冲进了蒲江祺的耳朵里。
蒲江祺循声望去,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印宿怀半个身子探出了门外,焦急地冲蒲江祺直招手。
十来步的距离,蒲江祺看着印宿怀的嘴巴张张和和,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死就死。”
蒲江祺信宓溟的话,但他并不信此时此地的印宿怀,转身抱头,蒲江祺准备贴着墙壁往深处跑跑看,大不了砸死。
死了他也是鬼,非要找到这个要他命的鬼,打不过,变成屁之前,难道还不能过过嘴瘾?
“居然没骗的过你。”清晰的话语传了过来,即将砸中蒲江祺头顶的碎石悬空飘了起来,所有的碎石灰尘无视了重力,悬浮了起来,蓄势待发,“那又怎样!”
忽然发狠的声音伴随着强大的吸力,蒲江祺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失重感让他本能的伸出手四处乱抓,试图找到可以制止自己进入敌人老巢的借力。
结论是没有。
那些悬着的石块并不是固定住了,一旦被蒲江祺的手接触到,便会跟着他一起倒飞出去,不少碎石砸中了蒲江祺的身体,强烈的心慌让蒲江祺没有注意到自己衣服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肩膀处一个划痕隐隐渗出了血迹。
场景转换,蒲江祺和宓溟的衣服也随之变换,此时的蒲江祺也穿了一身米白色运动服,上身是一件连帽衫,棉布的材质让血液很快染了过来。
印宿怀的脸逐渐靠近,求生的本能让蒲江祺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一滴血珠甩飞了出去,正好砸在印宿怀的脸上,印宿怀脸色一变,抬手想要制止蒲江祺被吸入电梯。
但光是抬手这个动作都显得格外的吃力,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禁锢了印宿怀的四肢,他眼睁睁的看着蒲江祺砸进了电梯,将电梯梯箱都砸得凹陷了进去,蒲江祺也因为巨大的撞击力软软地倒在了一边,似乎是昏迷了。
印宿怀一狠心右肩猛一使劲,整个右臂从他的身体上脱落后,被猛地拽进了黑暗。
印宿怀一声怒吼,断肢处并没有血液流出,白森森的骨头碴儿连着白森森的皮肉,肌肉顺着纹理落下一滴滴浓白的液体,液体似乎熔断了禁锢他的力量,梯箱的地上冒起阵阵白烟,印宿怀抬脚试图靠近蒲江祺。
“找死!”苍老沙哑的声音回荡,电梯外的碎石纷纷落地。
地动山摇的声响再次袭来,印宿怀被那股力量牵扯着极速砸出了电梯,消失在了电梯之外。
电梯门随之合上,所有的负面影响全都消失不见,除了印宿怀身上浓白色液体腐蚀的地面,那一点儿裂纹在以极其微弱的速度向四周扩散,电梯梯箱里闪烁不定的光线因此变得更加不稳定,侧卧的蒲江祺压住了肩头的伤口,细小的擦伤再一次被挤出了鲜红的血液,侵入了电梯梯箱的底部,和印宿怀留下的腐蚀面积渐渐融合。
极速下落的电梯在两种液体相交之际,突然止住了落势,以一种平缓的姿态渐渐下降,只是在每一层都会发出叮的一声到站的提示音,却不曾停下也不曾开门。
直到指示牌提示一楼到了。
叮声长响,电梯门缓缓开启,两分钟后因为无人操作而缓缓合上,接着在开启合上之间反复,直到蒲江祺闷哼一声坐起了身体。
干净整洁的电梯梯箱让蒲江祺有一瞬间的恍惚,现实与植入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蒲江祺心口一阵发闷,大口鲜血的呕出让蒲江祺神志恢复了一些,撞击让他四肢乏力,浑身疼痛,没注意到自己吐出的血液有针对性的汇集在一起,集中流入了梯箱的缝隙。
原本晦暗不明的梯箱突然明亮起来,四面密闭的银色金属成了四面清晰的镜子。
镜子里,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男生弯腰躬身,脸色苍白的俯身在痛苦粗重喘息。
肩头一小块润湿,使得鲜红的布料变成了暗红色,在暗色和米白色来回转化,不知是幻术覆盖还是妖术在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