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幽深,空无一人,装潢考究,却又千疮百孔。
空荡荡的走廊,一张轮椅孤零零的立在正中,分明无人操作,按钮屏幕又在疯狂的闪烁,似乎有个脾气暴躁的人坐在上面愤怒的捶打轮椅,场面看起来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轮椅的对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那个穿着艳红色的喜服,衣袂飘飘,浑身冒着仙气,小的那个鼻青脸肿,披了个带着红十字的被单,隐约可见被单里干巴瘦的身材,并没有穿衣服。
两个人在空旷的走廊左躲右闪,凡是他们让过的地方,不论墙壁还是地面,都会出现蜘蛛网一样的裂纹,震起的烟尘飞溅。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史前巨兽,在奋力搞破坏。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分辨的出来,所有的攻击都是针对红色喜服的俊美男人,小男孩只是因为跟在他身边而被殃及的池鱼,更难以置信的是,俊美男人似乎是看不见这些攻击来自何方,每次都是小男孩提醒了之后,才慌不择路的逃跑。
次数多了,总有跑不及的时候,蒲江祺身上也带了伤,脚步更加的慌乱。
宓溟看准一个机会把蒲江祺拉到了角落,“这样下去不行。”
蒲江祺无奈,“我也知道不行,可我看不见啊,他到底用什么东西在打我,怎么感觉轰隆隆的,跟史前怪兽一样?”
宓溟看了伸头看了一眼走廊,抿着嘴不说话。
病房与病房之间的走廊,彻底是不能看了,碎石砖块落了一地,也幸好他们在靠近顶楼,否则这种砸法,要是在一楼,估计整栋楼都塌了。
蒲江祺瞄了一眼,在如此剧烈攻击之下,仍然幸存了的玻璃窗,比划了一下自己到窗户的直线距离,“要不要试试跳窗?”
“你疯啦?!这里是十七楼!”
这个角落是顶上的一大块水泥被吴笺攻击时带出的杀气削下来的,正好在墙与墙之间,形成了一个夹角。
外面依旧是各种气旋,碎石落地,感觉跟开了挖机来强拆一样。
“那不然呢?在这里等着给他打死啊?”蒲江祺也有些火了。
宓溟的乌眼青影响了蒲江祺对他表情神态的判断,没能看出来,宓溟对外面那个玩意儿的忌惮。
但也许蒲江祺的怒气也点燃了宓溟的,小拳头攥紧了又松,宓溟小声说道:“我说了你别害怕。”
“你说。”宓溟的状态过于严肃,蒲江祺也冷静了下来,顶着水泥板,感觉这玩意儿可能承受不了几次攻击了。
宓溟又看了一眼水泥板外面的情况,才接着说道:“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在外面的那种云很像,他攻击你的时候靠的是空气。”
“空气?”蒲江祺愣住了。
原本蒲江祺以为靠着宓溟的提示,自己能勉强躲过这么多次攻击,就算没有一战之力,好歹夺路而逃应该能做到。
宓溟这话一出来,蒲江祺顿时心凉了半截,“所以说,他刚才没有打中我的,是在逗我玩,就像猫抓老鼠那样?”
宓溟艰难地点点头。
“有些人,就该死!”
吴笺的声音被拉得很长,声线变的有些奇怪,配合上外面的打砸声,像是世界末日的狂欢,可怕且让人心生恐惧。
经过宓溟的提醒,蒲江祺也发现,并不是他们找到的这个地方适合躲避攻击,最主要的攻击都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随着碎石的飞起,在渐渐向他们这里逼近。
之前的几次攻击,不过是飞溅的碎石块误伤而已。
“那等着他弄死咱俩?”蒲江祺干脆背靠着水泥板坐到了地上,看起来是彻底放弃了,“不对,他就是想要弄死我。”
蒲江祺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宓溟的肩膀,本来蹲着不稳的宓溟,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事情涉及到了蒲江祺的性命安全,宓溟终于认真起来,甚至推开了蒲江祺再次伸过来扒拉他披风的手,“别闹,不行我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跑。”
“我跑不了。”不让扒拉衣服,蒲江祺又扒拉起地上的碎石块,“我不知道他会从什么地方过来,我看不见他。”
宓溟嘟囔了一句,蒲江祺没听清,但看他的表情,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而且,他也不一定会被你吸引,他不想杀你。”蒲江祺认真在分析,还有一句,他没说,就算能被吸引,这个方案也不行,他不可能看着别人给自己当挡箭牌。
宓溟把被单一解,露出他排骨一样的小身材,翻身对着蒲江祺刚撅起屁股,就被蒲江祺一巴掌打了上去。
“干嘛打我!”
“抱歉抱歉,这个角度简直是太完美了。”
蒲江祺的道歉并不真诚,但宓溟还是接受了,“我不是让你打我,我是给你看,天师符。”
宓溟有些着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
天师符三个字飘出了他们躲藏的角落,外面的打砸声忽然停了下来。
蒲江祺一个抖手,把被单给宓溟披了回去,用眼神示意他:完了,被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