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溟冲他挑眉:没事,正好,我吸引火力,你跑。
挑完眉,宓溟就想往外冲,蒲江祺一个抬手,拦腰把他勾了回来。
完全不给宓溟说话的机会,蒲江祺抬脚就踹。
和水泥板形成夹角的墙面轰然倒塌。
外面并非半空,而是一个卷棚顶的正脊,突兀的卡在了蒲江祺踹开的墙壁之上,蒲江祺就是看见了墙壁上忽然出现的脊兽才抬脚踹的。
房顶上的瓦块被落下的砖块出了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从窟窿里看下去,两个人都不由得呆住了。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房子里,尸山血海,断肢残臂,满满的堆到了房顶的位置。
蒲江祺和宓溟对视了一眼。
脑后是呼呼的风声,吴笺追过来了!
当下,也来不及考虑到底是什么情况,蒲江祺推着宓溟走上了正脊,自己也紧随其后。
离开了医院的范围,视线才彻底开阔起来。
这里似乎在经历着一场劫难。
除了他们脚踩的房子,周围的房子在不断的塌陷,灰尘和泥土在空气中飞扬。
混合在这些东西里的是漫天飞舞的黄色纸钱,香烛在废墟里随处可见。
每一根点燃的白色蜡烛上,都有一根笔直的青烟飘起。
青烟的边上是死态各异的鬼魂。
鬼魂在烧香烛纸钱,是因为没有活人,所以祭祀自己?
蒲江祺看见其中一只鬼的身体就在他们脚下房子里堆放着。
“这是,屠城吗?”宓溟已经站不住,趴在了正脊之上。
蒲江祺深吸了一口气,也趴了下去,他有一种预感,这就是羊皮卷上描写的神仆屠城的景象。
“你们回来!”吴笺的声音截止在蒲江祺踹出的洞口。
宓溟躲开周围乱飞的纸钱,盯着也在逐渐倒塌的医院,小声给蒲江祺描述,“他卡在那个洞口了,他出不来。”
蒲江祺也发现,医院在倒塌的过程中,在逐渐的变成另外一种样子,可惜他没学过古建筑,看不出来那个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一座宫殿。
“现在怎么办?”蒲江祺也避开了一只飘过来的鬼魂。
整个世界都在颤动,大地在颤抖,所有的房屋都在缓缓的倒塌,有人在嘶吼,有人在逃命,更多的人,随着倒塌的房屋,深埋地下。
大地河流山川,统统被夷为平地。
放眼望去,皆是废墟。
蒲江祺余光瞥见宓溟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金色的光芒,准确来说,应该是后腰的位置。
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接着宓溟的身体就开始逐渐的拉长,那种速度十分缓慢,但是又能够让人明显感觉到的变化。
蒲江祺浑身鸡皮疙瘩的都起来了,偏偏宓溟还毫不知情,趴在正脊上伸手去摸眼前的瓦片,看动作是想掀开来看看。
自从他俩趴下去的之后,房顶的破洞就看不见了,那股无比沉重的血腥味儿却没有散去,不知是因为周围空气已经被血液污染,还是因为他们正趴在尸山血海之上。
眼瞧着宓溟变身,蒲江祺忽然福至心灵,“印宿怀!”
“哈?”宓溟回头,“在哪儿呢?”
蒲江祺连连摆手,示意宓溟不要说话,他要整理一下思绪。
宓溟往后怂了怂,凑到蒲江祺身边,准备跟刚才一样抱他的脑袋,一伸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臂长度不太对,低头一看,裹在身上的床单,本来是个披风,现在成了个坎肩,“我变回来啦!”
喊着就要上前拥抱蒲江祺,让蒲江祺按着脑门推开,“之前几次危险,可能未必是我们自己渡过的,应该是印宿怀帮了我们。”
宓溟本来执着于抱抱,一听这话,立马盘膝坐了起来,嘟着嘴生气,“怎么就不是我们自己了,他有什么好的,我还是天师呢!”
蒲江祺没好意思怼他,一个传承断代的天师,自己本门秘籍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