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礼貌。”
宓溟作势要走。
印宿怀赶紧拦他,“别别别,我有话说。”
宓溟抱胸,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印宿怀,对于这个自称老祖的人,宓溟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这也怪印宿怀自己,做的事多少沾点儿不靠谱了,压根没有一处之长的霸气。
当然,宗教处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宗教处,只是后来和政府合作了,才改了名字罢了。
也许印宿怀觉得,作为非官方的头头,不需要如此严肃认真,谨言慎行。
所以说,有的时候,并不是人要严肃,而是地位让人严肃。
显然,印宿怀并没有理解这件事情。
哪怕是此时此刻,印宿怀的表情依旧很猥琐,并且说出来的话,也和正经沾不上半点儿边,“这个小丫头,真是阿蒲养的小媳妇啊?”
宓溟好想给印宿怀来一招火龙灌顶,水淹七军,强忍着揍人的冲动,宓溟转身往蒲江祺那边走。
“哎哎哎,八一段嘛!别走,别走哎!”相由心生,这个时候的印宿怀完全就像是个村口张家长李家短的婶子,“真是的,问问都不行。”
宓溟站定在蒲江祺的身边,身位站姿应该是刻意挑选了,直接把两人互看的所有角度全堵死了,“阿蒲,天快黑了,外面冷,要不先回去?”
蒲江祺面露担忧,只是一抬头,印入眼帘的不是姜可人,而是宓溟的脸。
英挺的眉眼皱巴在一起,仿佛是受尽了委屈却还忍不住担忧主人的大狗狗,表情动作让蒲江祺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有一对狗耳朵,此时应该和尾巴一块耷拉下来了。
“如果不带她走,吴笺晚上会不会来抓人?”
听蒲江祺的话,似乎是准备在器材室过夜,宓溟当下变了脸色,只是生气转瞬即逝,很快又成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蒲江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关于吴笺想要换命的说法,是蒲江祺在听了印宿怀的话之后,得出的结论。宓溟对此没有任何的表示,既不认同也不否认。
印宿怀则是认为,吴笺没有这个本事,哦,他身体里的那位就不知道了,印宿怀说判断不出来。
印宿怀用他的半吊子分析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你们俩还在呢,暂时应该用不到姜可人。
但面对蒲江祺的“如果他想得到的命格是别人呢”问题时,印宿怀就彻底哑火了,毕竟他所谓的蒲江祺和宓溟的命格是他瞎掰的。
在鬼蜮幻境的时候,吴笺想杀蒲江祺可丝毫没有手软,要不是反派死于折磨人,蒲江祺早不知道被弄死多少回了。
这也是印宿怀不敢坚定的原因之一。
“他们俩是在这里谈恋爱吗?”
黑暗中的垫子上,两个人并排坐着,一人手里还抱着一桶爆米花,但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这两个人都没有坐实垫子,都是摆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悬空浮在垫子之上。
说话的女生穿着一身超短裙,过于狂放不羁的姿势,本来应该是不太雅观且容易被禁播的,但她的下半身被一件白色锦袍遮挡,只能从锦袍的轮廓看出她的姿势豪放。
搭话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他的盘膝而坐就比女生要豪气的多,两个脚掌相对,左右手抓在相对的脚踝上,不光坐还左摇右摆,一身暗秀竹叶的宽大袍服松松散散的穿在身上,倒是该遮的都遮住了,很明显给女生遮挡的衣服和他身上是同一套的外袍。
两人正是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姜可人和印宿怀。
印宿怀接话说道:“不知道啊,现在人真奇怪,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谈情说爱,不理解,啧啧。”
嘴上说着不理解,眼睛却是一刻也不停。
姜可人似乎是真的因为分魂,脑子有些不灵光,过了好久,她才接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印宿怀正掐着脚脖子给宓溟打气,让他赶紧上,至于哪个上,从印宿怀狰狞的小表情来看,绝不是打起来那种。
乍一听姜可人的问题,印宿怀往前倒带,语气终于有一种千年前老人跟不上时代的感觉,“是不理解啊,小河边小树林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在这里,黑布隆冬的!”
姜可人每一句话都要酝酿好久,不是那种不好意思的社恐,很像那种脑子不太好的卡顿,而且语焉不详,“我的命格。”
印宿怀摇得跟不倒翁一样,终于跟上了姜可人的脑回路,一秒变正经,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角,抖出了一种王者之家的风范,“真的,说真的,按道理来说,你应该有分魂之前的记忆,你这个情况,我还真没见过,当然,也不能怪我,现在灵气稀薄,还没我们那个时候的万分之一,也有可能是这样,所以你们都被削弱了吧,谁知道呢!人啊!得过且过,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干什么!”
说到这里,印宿怀指了指那边,交头接耳的两个人,“看到了吧,那个就是想太多,天这么晚了,回家洗洗睡,媳妇被窝热炕头,快乐一头是一头,是不是,在这儿吹西北风给鬼演伉俪情深,有个屁用。”
这一段话太长,超过了姜可人的运转范围,姜可人顿住。
印宿怀又絮叨了好几句,才发觉没有回应,砸吧砸吧嘴嘟囔,“哎?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好像不是来科普的,我是来干什么的呢?”
因为跟着宓焱海被嫌弃,而跑回来撬墙角的印宿怀,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跑回到蒲江祺他们身边,整个鬼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