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江祺的想法很简单,地道里有现成的床褥,他最近可以在这里蹲守,上学也方便,还可以潜伏着,等人来给他个措手不及。
宓溟不同意,先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问题,单人来,蒲江祺就不可能是对手,还潜伏,回头让人家连窝给你端了。
这是个循环往复的问题,不论宓溟说什么,蒲江祺就是不同意,逼急了,宓溟都想直接给人打晕了扛回去,一扭头看见印宿怀在垫子上摇头摆尾,当下一指印宿怀,“他,他留在这里。”
“我?”印宿怀没想到吃瓜还有风险,指着自己鼻子问道:“我干嘛?”
宓溟倒是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棒,跳着脚指印宿怀,“他怎么说也是个老鬼,留在这里即便保护不了姜可人,好歹也能逃出来报信,比你留在这里好多了,而且你还得回去上课呢!”
蒲江祺也看了过去,印宿怀晃了晃脖子,一拍大腿,他想起来了!他是来翘徒弟的!
不等印宿怀积极推荐自己,蒲江祺一个疑问甩了过来,“他能行?”
能行?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印宿怀当下一挺胸口,“行!怎么不行!”
“你看。”宓溟惯会顺竿子爬,当即拍板,“就让他留在这里,明天我跟你去美术系探探吴笺的动向,我们做事要有策略!”
印宿怀典型的被卖了还在帮忙数钱,“就是就是,要有策略,那个,受累问一下,行什么?”
“他……”蒲江祺还有些担忧。
宓溟不知从哪儿掏出那把小粉伞,撑起来给蒲江祺就拽到了器材室之外,全套保暖装备穿好,拍了拍蒲江祺的肩膀,把伞递到了蒲江祺的手中,“乖,你在这儿等下,我来跟他说,保证姜可人一定安全!咱可不能被动,不是还得救邵穹呢,是吧?”
蒲江祺下意识地点点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风雪未停。
极致的雪,把恶劣的天气衬托出了一种独具魅力的自然美景。
遮盖在皑皑白雪之下的所有东西,都呈现出一种洁白纯净的质感。
人总是这样,眼见的纯净容易蒙蔽心思单纯人的心灵,哪怕纯净之后是恶魔的深渊,也不乏前赴后继的人群涌入。
天地,缓缓融入黑暗。
昏黄的路灯再一次照耀地面,把纯净的白,沾染了尘世的黄。
蒲江祺凝视着覆盖在白雪之下的操场,那些人工的痕迹已经完全被掩盖,只有簌簌的白雪。
失去了宓溟那个大火炉,蒲江祺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不是从裸露在外的皮肤,是从内心升起的阴寒。
曾经享受过温暖,失去的时候痛苦就会成倍增长,但是一个人为什么要永远对另一个人好呢,这不符合人类自私的本性。
蒲江祺站在雪地里思考人生。
淹没在风雪中的美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傲和绝美,仿佛是自然界最完美的作品。
蒲江祺不知道,有的人就是可以冲破人性,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眷恋。
幽暗的器材室因为夜晚的来临显得更加的黑暗,仿佛吃人的巨兽。
三颗脑袋挤在门口的角落。
宓溟的声音又小又凶狠,“听明白了没有?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她,等我指令!”
印宿怀翻了个白眼,把因为他的话卡顿的姜可人扒拉到一边,“我是个绅士,我不听小屁孩的命令。”
“确定?”宓溟掏出羊皮卷,手掌上是翻涌的火光,几乎快要点燃羊皮卷,羊皮卷散发出一股蛋白质燃起的糊味儿,似乎还抖了抖。
“听听,听。”印宿怀忙不迭的同意,甚至想伸手去抢羊皮卷,被宓溟轻巧躲开,将羊皮卷揣回了裤兜。
印宿怀咬牙切齿,“你收好。”
“那肯定。”
“祝你一辈子中美人计,倾家荡产!输得光屁股!”
宓溟头也不回的冲入风雪,留给印宿怀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和欢快的摆手。
-明知是地狱,为什么要闯呢?
-因为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