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王府西厢房内,云攸褪去带血的外袍,裹着大红喜被,虚弱地倚靠着床头,歪着身子半躺着。
周卿颜站在床榻前,看着孙植重新为云攸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心中又心疼又气恼,脸上却佯装云淡风轻。
阿木已将云攸受伤原委一五一十告知周卿颜,却把琅伯故意下狠手的事实略去不说,只讲是琅伯担心王爷受伤,一时情急失手将云攸推下台阶,不曾想会撞上荷花缸。
依周卿颜的性子,琅伯若是有意为之,逃不掉一顿重罚,免不了折一条胳膊或断一根手指。但他这次出乎意料的平静,更让人捉摸不透,让阿木担忧他是在憋大招。
周卿颜心中暗波涌动,云攸却瞧也没瞧他一眼,满心满眼皆是孙植。他半年前悄无声息离开废城,分毫不顾忌师父的养育之恩,与云攸青梅竹马的情谊,自此杳无音信。
云攸含泪凝视孙植的脸,他较之离开时圆润了许多,皮肤亦变得白皙嫩滑,眼角的泪痣越发显眼。
“师兄,你为何一声不响离开我和师父,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云攸哽咽着问,心中翻腾的思念不由自主涌出来。
云攸不由得身体前倾,一手拥着他的肩,一手捏着他的脸,两指摩挲着他富有弹性的脸蛋儿。
孙植亦激动地揽住她的肩,刚要拥上前去,只听周卿颜轻“哼”一声,他又触电似的缩身回来。
孙植惊惶后退两步,低下身子,半跪在云攸面前,恭敬行礼道:“王妃可有不适之处?”
云攸见孙植神色拘谨,恐是屈于周卿颜“淫威”之下,不敢随心言语,便想着把周卿颜打发出去。
“全身都痛,但又说不出哪里痛!”云攸捂着心口,歪着头偷瞄一眼周卿颜,虚弱地说,“有劳将军去烧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孙植顿时惊得跳起身,视线正撞上周卿颜隐晦不明的脸,他没想到云攸竟敢随意差遣周将军这个冷面嗜血狂!
云攸难道不知道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废王爷的妃子,与宫中婢女身份无异,即使是王爷也得在将军面前卑躬屈膝。
可是,将军为何会出现在王妃的闺房?
虽然满腹疑问,但理智告诉他,缄默不言才是保命的良方,他默然垂首,再向后退两步,躬身行礼道:“下官这就去烧水!”
“哎!没让你去……”云攸骤然坐直起来,用劲过猛,一时头有些发晕,顿时身体瘫软无力,向床头倒去。
周卿颜眼见云攸的头向床头的木牙板撞去,情急之下,腾身扑向云攸身后,高擎的手臂撑住她的背,生生做了一回人肉靠垫。
须臾,坐起身的周卿颜顺势把云攸揽入怀中,伸出一根手指,勾一勾她的鼻子,在她耳边温言道:“哪里痛?让夫君为你褪下衣袍,仔细瞧瞧!”
周卿颜湿润的鼻息在云攸耳畔撩拨,一股暖流顿时向全身蔓延,生生冲淡了身上的伤带来的痛感。
云攸避而不答,另寻了话头:“我已为玲珑上药,你且去为琅伯瞧瞧,他方才把我扔下台阶的气力十足,应该并无大碍,可是他明明结结实实受了一杖,为何看起来……”
周卿颜气结,倏忽攥起拳头,顿了顿,才勉强遏制住心中的气恼。
为何恼?恼自己总是把云攸置于险境,周卿颜此时才意识到,琅伯外表忠厚但包藏祸心,真是防不胜防。
周卿颜只能三令五申,让云攸离玲珑与琅伯远一些,让她多长点心眼,勿要再把自己置于危境。
长点心眼?周卿颜一时神思恍惚,当初
麟王府西厢房内,云攸褪去带血的外袍,裹着大红喜被,虚弱地倚靠着床头,歪着身子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