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季熠的家世,说谢观南完全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并不想真的去刨根问底,如果他问,他相信季熠会说,而且未必是假话,但是让季熠对他说这些真的好吗?这一点谢观南不太确定,而他更不确定的是,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去承担知道后的那份情绪。
“苗姑帮上忙了么?”季熠依然是不紧不慢小口喝着酒,他的食量一直不大,而且似乎在外面的时候吃得更少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苗姑养刁了嘴,“其实我也知道,比起西雷山上的厨房那一隅之地,她是更喜欢做个真正悬壶济世的医者的。”
“我也觉得她做医者能帮助更多人,但她照顾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关于苗姑的话,谢观南草草带过一句,话锋一转回答季熠 上一个问题,“她还真帮了大忙。”
“哦?”季熠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
“秦县令昨天在问询纪鸣的时候,还是以旁敲侧击为主的,纪鸣回答得也很自然。”尽管两人身边没有不相干的旁人,谢观南仍是压低了声音说,“但是今日当着周震声和苗姑的面,县令责问了他到底和周楚绪有没有过……肌肤之亲。”
其实季熠料到了他们俩这顿饭会谈些什么,所以特地约在了雅间,月华楼的包厢在二楼廊道的最里面位置,这里关起门来便不会有人打扰,也免得什么不该流出去的话从他们这里泄露。尽管这不算什么机密大案,但谢观南作为办案的人,季熠觉得在外小心些没坏处。
周楚绪非完璧之身和她的死亡虽然尚未证实有直接的关联,但和她有亲密接触的男子确实是案子的一大疑点。
通常来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怕是周楚绪这样罕见的会抛头露面去些生意场面的,进出总是有丫鬟奶娘等仆佣跟随,不会轻易和外男单独相处,能有机会接近她的,总还是熟人居多,正在谈婚论嫁的文定之人自然可能性很高。
“那……到底是不是他?”
谢观南顿了顿,露出个困惑的表情:“他否认了,且周震声也对县令说,纪鸣每次到周府,都会先见他,然后才见一下周楚绪,两个年轻人最多在院子里走一走,没有一起出过门,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周震声的证词很大程度上能排除掉纪鸣的嫌疑。一个岳丈认可且看好的赘婿,一对即将成亲的新人,他们就算有过点什么逾矩的举动,眼下周楚绪都死了,纪鸣确实没有必要撒谎给自己招惹嫌疑。
“还有就是根据尸检结果推断的死亡时间,那个时间段里纪鸣一直在自家生药铺做事,店内的掌柜伙计均可作证。”谢观南又补充道,“县令也已经找来那些伙计,对过口供,并无可疑。”
“难道……”季熠和谢观南之前都猜测过,以周家这样的身家,周楚绪从小接受的教养,断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他们都以为是两个已经定了婚约的年轻人相互有了爱意而情不自禁才发生了点什么,可偏又不是。
“难道什么?”今日的堂审并没有太多收获,所以谢观南也乐意听听季熠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那就还是昨晚我说的,可能周楚绪就是更喜欢纪响?”季熠漫不经心地问,“你们有没有问过周震声,他女儿和纪鸣认识之前,有没有见过纪响?”
谢观南才刚要驳斥季熠的插科打诨,听到他后半句又把到嘴边的话收住了,因为他想起来,周震声说过,一开始他选择的女婿人选确实是纪响,因纪家不肯让嫡子入赘才作罢的,那么季熠说的周楚绪见过纪响,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