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他们一顿饭吃得很快,稍做准备就该出谷了,还是早上那一些人,只少了个沈金。
临行时桑萝送他,沈烈低声道:“早上去的时候一路行猎下套摘野菜,走了一个时辰,这一趟直奔目的地,应该能快不少,但因为是伏猎,野猪出来活动的时间怕是算不着,真要是耽搁得迟一些了,夜里打火把回来容易曝露咱们山谷,或者就在外边过一夜了,你别等也别担心,我们几个从前夜里也都是在深山老林里过的,自己能应付。”
说到这里眉眼染了些笑意:“要是这样,改天再吃你做的石板烤肉。”
桑萝抬眼就撞进他一双含笑的眼睛里,心莫名像是被什么轻拂了一下。
很轻,后劲却长,直到沈烈一行人都上到高处那个山洞,出谷离开了,桑萝压了压心口,那儿还泛着一种非常奇异的酸软。
这感觉陌生,桑萝却不会不懂得其中的意味。
她想她是被沈烈神色间的温柔和情愫撞了一下。
是情愫吧?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沈烈每每外出,总会这样事无具细与她交待行程与归期,从前他望着她,也是这样的吗?
初时是热烈而干净的欣喜,因为她给备的食水,后来呢,什么时候添了些别样的情绪在里边了,她竟没觉察。
再想起他原是要外出的,甚至不确定晚上会不会需要在外边过夜,她说出去找石板,他愣是没提要准备食水的事,陪着她找石板,捉鱼,试石板。
想到沈烈那一路脸上几乎没断过的笑意,桑萝到这会儿才品出了点儿不一样的东西来。
耳中竟隐隐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胡乱想着回到了自家山洞,沈宁听着脚步声从灶屋里探出头来,手里是一块刚洗净的姜。
“大嫂,这一块生姜够吗?”
“够,再洗些大蒜、碾些花椒粒儿备用。”桑萝敛了心神,带着沈宁一起准备晚食了。
她找回来的石板,是想用来做烤肉或是煎各种肉排的,今天的鸡肉显然是更适合煎鸡排。
她也不藏活儿,教沈宁怎么剔骨,怎么松肉,怎么腌制。
她们在山谷里过日子,一应食材都是珍贵的,所以拆骨也没有真的拆得一丝肉不剩,而是连骨再带些肉剩下来。
“煎鸡排的话要味道好,肉得先腌制一两个时辰,而且小金几个还不能吃太油腻不好克化的东西,所以鸡排可以晚点再煎,等你大哥和大山哥回来,咱们先炖一锅鸡汤,鸡骨上带些肉,加上鸡头、鸡翅、鸡脚这些就是很好的炖汤材料。”
沈家今天的晚食照例是在申正,三只鸡剔出的带肉鸡骨和边料,加上沈金和沈烈早上捡的新鲜的菌子炖了半陶釜鲜香的鸡汤,加上许家给的红枣,桑萝也扔进去了两颗,香味飘得隔壁正吃野菜和炖豆腐的许家人直咽口水。
陈家、卢家、施家也是有山鸡的,桑萝取了两个碗,让沈安和沈宁给许家和周家各送去一海碗,等兄妹俩都回来了,自家也开饭。
晚食就喝鸡汤,滋味鲜甜,连汤带肉,有荤有素,再是清淡滋补不过的。
“先这么吃着,再晚些你们大哥回来了,再做烤肉。”
几个小的就没有不愿意的,别说还有一顿烤肉,只说晚饭能有鸡汤,还是半陶釜,一人两碗下去,就连总觉得吃不饱的沈铁都给撑了个肚儿圆。
哪里还有不满足的?
……
吃过晚食,山谷里也基本晒不到太阳了,各家把粮食都收进去,孩子们也就闲了,等着太阳真正落山,天色稍暗,几个年岁小的就都往沈家这边跑,因为都听说晚上这边要跟他们过家家似的用石块做饭,做的还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