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刻,姚芯微微扬起下巴,这时候两人凑得极近,苏裕清看到他放大的脸,那令人心惊的美貌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使苏裕清不由得微微屏息,定在原处,任由那两支同样细长的香烟相触,将两人框进了一个无间的距离中。
他用苏裕清那支燃烧的香烟为自己点上了火。
香烟开始燃烧,姚芯偏过头去。细瘦的烟雾自他唇间袅袅而出,像一团云拢住了他,顷刻又被寒风吹散,他的发丝也跟着一阵轻飘飘的抖动。
姚芯的脸上此时浮现出一种极度安稳的沉静,身躯随着呼吸的频率像延绵的海浪般起伏。
苏裕清低头看他,千言万语如丝线织成了网,层层缠绕在他心中不知从何讲起,只能不合时宜地想到,抽烟的姚芯其实非常的……美。
“我以为你不抽烟的。”愣怔过后,他像才想起来那样,低声表述着自己的诧异。
姚芯微弱地笑了笑,说:“以前我就抽过,是在留学的时候。”
世界各地都有人为烟草着迷,甚至比起尼古丁,更为危险的东西才是他们真正喜爱的。在遥远的异国,姚芯曾在旁人的撺掇与好奇心的驱使下买过一包不知名的香烟,那也是他第一次抽烟。
抽的第一口,辛辣如火焰灼烧着他的喉管,他觉得难受,没有给这种令他感觉到痛苦的东西第二次机会,将那支香烟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从那之后他便对其失去了兴趣,可就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一经三年,他还会有再次吸烟的时候。
那是家里出事后,他搬进那个老旧破败的出租屋的第一天。他坐在逼仄潮湿的房间里,唯一的窗户正对着他,他的目光从头顶的蛛网落到墙角长出的青苔上,抬起手时,突然摸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有一盒不知何时放进去的香烟。
在那一刻,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成了某种开关。他将其打开看了看,回忆着时间,好像放了一年两年,再具体的时间也无从寻起,只是里面的烟依然安静躺着,仅有一根的空缺,没有发霉。
“我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烟和酒其实是一样的,放得时间越长,味道越好。”姚芯说,“所以我就想着,试试吧。”
他不知从屋子的哪个角落翻出一个老旧的火机,没有任何的标识和设计可言,仅剩的燃油在暗黄色的壁身摇晃。他重新回到房间的角落坐下,动作生疏而笨拙地点火,在火苗燃起的瞬间瑟缩一下,像是生怕被燎着似的。
然后烟就被点燃了。辛辣的感觉不比第一次少,他被辣得开始不停地流眼泪,痉挛的肺部挤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可他却在这巨大的痛苦中察觉出一丝绝望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