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名知兵

解阳人 长弓殷继 2885 字 4个月前

汝个死乞丐,连经济都不能独立,洗脸全靠手搓,沐浴全靠下雨,吃的全靠嗟来之食,穿的就更别提了,这还自由个屁?

都混成这死样了,还管什么白眼不白眼,我堂堂封君特么连被人污蔑成癫子都不怕,你一个乞丐还矫情个什么劲?

无奈的叹了口气,诸葛寿接着道。

“寿着实不解,以叔一身武艺,就是做个都尉、司马也绰绰有余,又为何偏要露宿街头?”

乞丐叫‘无名’,虽是无名小卒的无名,但手上却有真功夫,至于武艺有多高,他就不大清楚了,但据红缨所说应该很强。

以他战五渣的武力值来估算,估摸着无名一只手能轻松吊打他十个。

周王朝之初,大小诸侯计三十六国,列国莫不视周为天下共主,凡有号令莫敢不从。直至百年前,大周国势依旧鼎盛,诸侯无不敬服。然而到了近六十年间,接连三代先君不是荒赢无度、就是昏聩残暴,以致奸佞当道、民不聊生,最终天子失威、诸侯离心。

自此周王室渐渐失去了对诸侯的威慑力与掌控力,诸侯窥伺之心也随之日盛,各国开始无视天子制约相互攻伐,甚至还尝试撩拨日益衰老的大周虎须。

伐交、伐谋、伐兵,纵横策士奔走于列国,刀兵四起于边疆,大国兼并小国,强国吞并弱国,天下战事不休,乱世随之来临,而武者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常言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在海内中洲这个战国时代,武者并非全然一勇武夫,他们中不少师出名门,习兵修武,通晓战阵兵略自不在话下。其中有的或投身世家贵族,成为卫主仗剑的鹰犬爪牙;有的或效命于疆场,成为冲锋陷阵的猛将斗将;当然也有不愿被束缚,选择任侠于江湖、快意恩仇的游侠儿。

诸葛寿早在八年前就知道,红缨的枪法师承于眼前的无名,而无名的武艺相比红缨自然只高不低。

无名若真有意,大可沙场建功立业,或可为入幕之宾做一门客,也不失为大丈夫,完全没必要做这遭人白眼的乞丐。

在诸葛寿看来,无名简直是在糟践自己的一身好本领。

然而此时的无名却不以为然,他正舞着手中鸡腿,自嘲而笑。

“都尉、司马?南山可莫要说笑。”

在武国,都尉是将军之下第一武官,秩比两千石;军司马为都尉下级军官,秩千石。

这两种军职,在武国已经算是中等武官,拥有实权,麾下掌千人到数千不等,可见无名在诸葛寿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低。

见诸葛寿还要再劝说,无名笑意甚浓的摆手制止。

“打住,汝又何必害某这乞丐?某还想多活几年呢。须知沙场本就死生之地,战阵千变万化,天时、地理、人和不可谓不重,还有号令旗鼓、正奇相合、虚实逆变,种种不一,可不只是单靠个人武艺便可为将的,汝也曾上过战阵岂能不知...额...!”

说到这儿,他顿觉说漏了嘴,连忙停住了话头。

一时间,连带着笑容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某方才胡言乱语,南山可别当真啊哈哈...!”

诸葛寿惊异看来,似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嘛死要饭的我呵呵你大爷,亏我叫你一声叔,把你当兄弟,你却将我当傻子,不仅会武,还知战阵兵机,藏的可真够深啊!我要再信你个鬼,我诸葛寿就特么改名‘猪狗兽’。

“叔,可是上过战场?”

显然,曾不止一次亲身经历战阵的诸葛寿深知,战场交锋可不是轻侠之间的好勇斗狠,更不是民间的械斗可比。

战场上为将者个人武勇的确有一定的作用与优势,然而最重要的还是战阵生克、兵种协同配合,不仅要明辨号令、旗鼓等,甚至还需知天时地利人和,晓兵法韬略,擅于临机变化。

若为将者只有匹夫之勇,而不知韬略兵机,那不过是一好勇斗狠的莽夫,至多成为一名斗将。

而从无名所说的内容上看,很明显他并非寻常的武者,至少是对战阵之事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亦或者曾经上过战场,且不是卒伍炮灰的那种。

无名略一迟疑,便大笑三声以壮行色。

“上过战场很稀奇吗?几十年来,诸侯都打出了狗脑子,这天下但凡是个带把的,谁没上过战场?再说,某这三脚猫功夫保命都够呛,又哪能为将?”

这死乞丐坏的很,简直没一句实话,你武艺若都叫三脚猫,那我岂不是四肢残疾?

诸葛寿吐槽的同时白了对方一眼,他也不想再在这破事上多浪费口舌。

“叔您就接着装吧,城外西山居您不住,侯府也不愿去,好,这都算了,那在城中置办个院子总成吧?可还是不乐意!偏要在这讨饭过活,您说您到底图什么?况且红缨毕竟大了,总要顾及些颜面吧?”

“颜面?要甚面子?”

无名像点着的火药桶,忽然就炸了,且满嘴肉渣直喷得某人一脸。

“当初那臭丫头随某露宿街头,没吃、没穿,那时怎不要颜面?如何?进了侯府,见了世面,做了女郎,就要面子了?就嫌某这臭乞丐给她丢人了?好,癫小子汝且回去告诉她,今后她做她的女郎,某做某的乞丐,就当养了只白眼狼,滚滚滚!”

诸葛寿掩袖擦掉满脸的肉渣和口水,闻了闻还带着浓烈的酒味。

只得苦着脸摊开双手,抖了抖自己的衣袖。

“您看您,小子又没招惹您,喷我作甚?况且红缨还不是希望您能过的好些吗?要不然她存银子作甚?”

话音方落,无名瞬间变脸,两眼直勾勾的放光,嘿嘿坏笑着凑近,用手碰了碰诸葛寿的鞋底。

“欸~癫小子...哦不,南山贤侄。”

卧槽你个死要饭的,忽然这么亲近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见无名果一副殷勤笑脸。

“方才贤侄说...丫头又存银子了?”

“额...说了吗?”

“说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