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场大雨

李公公对着徐鸿光弯下腰:“大将军,有劳您移步,宫中设宴,接待您和殿下。”

徐鸿光不放心泱肆单独进去,毕竟,是他答应要带她进宫来的。

当时魏清诀拿着前朝圣旨来与魏明正谈判时,对方沉默了很久,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见泱肆。

他说,只要见阿肆一面,他便退位,江山改写,再不参与。

魏清诀当时是坚决不答应的,没想到帝王也拿准了他们的想法,道:“如此……便打仗吧。”

徐鸿光只好拉住魏清诀,安抚道:“无碍,镇北的军队都在皇城外,他不敢把丫头怎么样。”

于是,他便由凛寒带领着,去到了雪村,将泱肆带回了京城。

他承诺过妹妹要照顾好她的孩子,去年他没有做到,这一次,他不能再让她面临危险。

泱肆蹲下身来,顺着白玉脖子上的毛发,它乖下来,仍是处于防备状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些禁军。

“没事了,没事了白玉,别怕。”

拍了拍它,她对徐鸿光道:“舅舅,没事,我独自进去便好。”

徐鸿光坐在养心殿外,白玉站在他身边,一人一狐都紧紧盯着泱肆的背影。

踏进去时,泱肆又听见狐狸狗叫了几声。

养心殿与以前并无什么两样,那人还是伏案桌前,执着毫笔,蘸上朱砂,专心批阅奏折。

一如往常,一如去年。

泱肆没有出声,站在案桌前不近不远处,静静看着他,静静等待他开口,说出要见她的原因。

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他每一本,都要打开来仔细阅读,然后再用朱砂笔做出批示。

儿时泱肆也看过他批阅奏折,他常到坤宁宫陪母后,但帝王总归需要处理政务,后来便索性让宫人把奏疏都搬到了坤宁宫。

她很喜欢父皇,因为父皇会陪她玩游戏,所以她总是不顾母后的警告,去打扰他,拽着他握笔那只手的衣袖,不让他下笔,非要他陪她玩。

他于是笑着用朱砂笔在她的额间点上红色的一点,夸她好看,跟她母后一样好看。

印象里那时的父皇风华正茂,如大北东升的旭日,带领这个国家一步一步走向充满阳光的未来。

如今泱肆再看他,鬓角掩盖不住的斑白,眼尾岁月堆叠的深痕,眉头微锁,半眯着眼,有些吃力地阅览奏疏上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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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下笔做批注时总是如笔下生风一般,如今却再三思量,墨汁蘸了又蘸,左手扶着右手腕,才能稳稳写字。

怎的一年不见,他好像苍老了许多。

去年还满脸威严、高高在上地将她逼至绝境,今年怎么如被掏空了大半的精力。

泱肆就这么站着,等了很久,直到他终于阖上最后一本奏疏,放下毫笔,抬起眼看向自己。

他喉咙滚了滚,像是略显艰难。

“阿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