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楚王殿下,太子殿下只让小的来告知殿下,这几日京中多事,五日内留与王府,勿作他往,等着到时候随陛下奉先太后安于阳陵”
这东宫内侍容貌清秀,在东宫中乃是仅次于高立的太子亲信之人,旁人都道日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必有一处是留于此人。
“本王知道了,烦请你回东宫报与殿下,五日内,本王就留在王府,若非明谕,绝不出府”刚刚才同湘王杨恒一同返京,连这一身铠甲都不曾卸去,就听闻此言,杨宸虽有迟疑,可知晓杨智绝不会有害他之意,也就应了下来。
“那小的便告辞了”
待这东宫内侍说完行礼退去,杨宸也回了自己的听云轩,这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太杂,留在府里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听云轩里,王府内侍已经备好泉水为杨宸沐浴所用,铠甲卸去之后,浸于那温度相适的泉水当中。杨宸的心思,在这两日出了长安城后已经比先前的冗杂无措要好上许多,如今的他,好像这长安城并没有那么被需要。
等着二月那场时隔三年之后又一场即将万众瞩目的天家子配贵家女的婚事,然后安安心心的带着王妃回到封地。在南诏求封之后,得些太平年景,练兵备战,建骑营安百姓,同王妃生儿育女,这日子好像就看得到了头。
一切按部就班的日子对杨宸这样的少年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建立功业是每一个渴望在青史留名的少年孜孜以求的事,他不想做个太平王爷,甚至不想只做自己皇叔那样有贤名的王爷。
从就藩之始,他便想着可以替大宁新拓南疆,安定百姓,未在北地,不能燕然勒石,饮马瀚海那般快意,却也可以将那与大宁为恶的羌部廓部收拾得服服帖帖。
“殿下?”在这偌大的木桶旁边侍候的内宦有些吃惊,这楚王殿下将头浸在这水里如此之久一动不动瞧着便有些瘆人。
杨宸这才从水里探出头来,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头靠在桶边,脸色有些透红。原本侍候在更后面的婢女见机就凑了过来,替杨宸整理那一头黑发。
在纤纤玉手的往复搓洗之下,因为两日纵马未有梳洗而显得有些粗糙污垢的黑发又焕然显出了一种幽幽烛光下的明亮。
宦人和婢女自然不知前几日还和许多人谈笑风生,意气风发的楚王殿下怎么这几日显得闷闷不乐,更在那一切照旧的神采奕奕之下隐隐让人瞧着有些颓唐。
一屋之内,除了伺候杨宸沐浴的声响,全然听不见其他言语,默然之中,这些因为杨宸回京参礼而临时从宫中派到楚王府的下人们只能心怀忐忑的做好分内之事。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儿子,心思又能如何好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