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赵大人,娘娘也曾猜出了老奴的身份,王爷命老奴执掌问水阁,刺探京师消息,可是借了娘娘不少的力。镇国公府里那些耳目或许顺藤摸瓜察觉出了些许端倪,有时候咱们得到的消息,都是镇国公府直接送给咱们的”
赵祁慢慢地斜着坐了下去,右手放在了茶案上,感慨道:“娘娘果真是先帝给王爷的一道护身符,怕是唯有如此贤德聪慧娘娘,才是先帝眼里的楚王妃。这些事,王爷知道么?”
韩芳摇了摇头:“娘娘不许老奴告诉王爷这些事”
“韩管事”赵祁脸上露出了诡笑:“韩管事这是给王爷和娘娘一道效命,哈哈哈,如此这般,只怕这王府里是无人能动韩管事了,就是王爷也不行”
韩芳也不吱声,只是笑而不语,等赵祁笑完自己两头卖好之后方才问道:“赵大人,老奴愚钝,王爷回京,可还有何处需要老奴?还请赵大人示下”
“不敢”赵祁连连摆手:“咱们王府外,都是王爷做主,王府之中是娘娘做主,韩管事是娘娘的亲信,我不过就是素日跟在王爷后边瞎转悠的一介书生,怎敢对韩管事发号施令啊,哈哈哈哈”
“韩管事就莫要取笑老奴了,若是陛下千里加急召回王爷,那王爷势必先一步回到长安城,比咱们预料的只怕要早个十天半月,如此仓促,该如何应对?”
赵祁的笑容转眼即逝:“王爷和娘娘身边有三千骠骑营,安危轮不着咱们来谋划,只要陛下想让王爷回京,没有人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对咱们放冷箭求死,方羹都被陛下打发去了横岭关接王爷,便是杀鸡儆猴,让那些人少打点算盘。”
“还有呢”
“如今王府之中不知有几人可信,有几人是外人给咱们王府布下的棋,你我身份不可打草惊蛇,且先禀报娘娘,待娘娘回京再做定夺,以娘娘的智谋,把王府之中收拾干净不是问题。韩管事你如今所需之事,有三件”
赵祁一次次卖弄关子让韩芳心生不快又无可奈何,只能赔着笑脸故作焦急地问道:“哎哟,赵大人,您就行行好,告诉老奴该如何做就是了,别卖关子了,若是王爷入京发现老奴仍旧是一筹莫展,只怕会嫌弃老奴这把骨头不中用了”
“韩管事您老别急啊,听我说完”
韩芳侧耳倾听,赵祁也徐徐说来,举手投足中,楚王府的第一幕臣姿态,显露无遗:“其一,问水阁要在藏在京师之中,躲开宫里的探子,朝廷的锦衣卫,还有这些三省六部各处衙门,各家公侯府邸的眼线,为今之计,只有躲在王府里。当初问水阁建于顺南堡一叶楼,乃是其多近江湖,若是暴露,也不必牵连王府。可大隐隐于市,唯有将他们尽数收入王府,方可用王府的高墙大院,挡住他们的耳目。以王府为汇聚之点,在京师之中采买酒楼茶肆安插耳目,在京师之外,便是这其二了”
“其二是?”
“其二,京师以北边民逃难入京,是在让陛下难堪,把他们拦在陈桥北面,更是糊涂举动。陛下先诏王爷,再诏王爷旧部兵马,或是打算在年前让北面消停一些,韩管事可以陈桥,纯阳关一线,向北开拓问水阁势力,若能刺探北奴军机,则是上佳,将来若是朝廷要对北奴动兵,我料想王爷或许必是一路军马主将,也可有所便宜。而这动静,咱们可以闹得大一些,难民涌入帝京,朝廷和百姓皆是不胜其烦,可若是王爷刚刚回京,便能平定此事,于王爷声望大有裨益,我料想陛下也是此心,才会罚了国舅爷,放任陈桥难民入京乞食。”
“其三,便是宫中了,韩管事是宫中老人,如何行事,不必我多言了吧”
韩芳微微点头:“陈和人在桥陵都可先方羹一步告诉我等宫中变故,或许可以一用,赵大人且放心,我与陈和只是有私怨,只要能帮王爷,我明日便派人去一趟桥陵”
“不”赵祁面色变得冰冷而凌厉:“韩管事要亲自去一趟,陈和若是能成为王爷日后可用之人,于我王府,有百利而无一害”
当初从影卫的天牢之中领教过陈和手段的赵祁对这位先帝的近侍有些钦佩,可以御前伺候心思深沉先帝多年而无纰漏,其谋略行事,已可见一斑。
楚王府中为杨宸到来而有人谋略多时,被赵祁一番话,刺痛了内心深处的杨智自然也会有所准备。
奉天殿中的早朝之上,在议定了诸多军国大计之后,按照往常,就到了高力该宣散朝之时,可杨智静静地坐在御座之上,高力也似乎心领神会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让群臣不禁心生疑惑,面面相觑,又不敢明言质问。
“诸位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