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再次冷下心肠。
就要抛下人出去议事之际,却有一个湿冷的身子猛得撞了过来,赵姝伸手死死环在他腰上,侧脸就那么贴着他的后背,竟是哭着承认道:“我昨日是给他们通风报信了,可就是通了气儿,结果不还是如你所愿嘛!”
她抽噎着,哭声渐大,哭的无赖又可怜:“可你知不知道,我一觉睡没了时辰,方才黄昏见了那般阵仗,嬴长生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真的会死!你救了我那么多次,你若死了,岂不是要我还上好几辈子啊!”
这一次,他身子僵住,只觉着那些透过衣衫绵延传递过来的凉冷水意,似乎都带了活气一般,一滩滩浸过他才新换的衣袍,却叫人觉着清冽生动。
在这世上,竟多了这么个无用的痴儿,一面避他害他,一面却又真心实意地担心他的死活。
暗自深喘了一记,嬴无疾两下卸了她耍赖般的缠抱,他背着身子,听着身后的抽噎,到底是闷声开了口:“我着人送浴桶热泉来……你身上寒毒到底还在,快些驱寒用膳,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第66章 ‘虚’情1
浴桶被抬进来的时候, 外头那些秦兵已经围着铁锅吃喝笑闹起来。
今日一战,赵王后田荼的私兵死伤五万余人,溃散者更是不计其数,而周人三千石粮草被烧作焦炭, 亦是绝无法再久留。
待近处嘹亮的羌管声激昂高亢地响起, 赵姝扶靠在微烫的桶壁上, 陡然间才算是真真正正从昏昧里醒悟。
这一场仗,秦人犹如天助。
原本是三方角力,还要掺上那数万作乱的流民, 究竟谁人能够入主邯郸,她以为总也要牵扯数月才能有一个结果。